四、癌症

（一）“化疗”到底是怎么伤身的

现在癌症日益高发，“首都国际癌症论坛”透露，据2012年有关报告显示，我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例约337万，死亡约211万，癌症已成为我国人口死亡第一大原因，死亡人数占全球癌症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。

癌症随着社会的变化、生活的改善，发病率没有丝毫下降的趋势，只不过做了结构的“调整”，从原来的食管癌、胃癌、宫颈癌等“穷癌”高发，变成了现在的肠癌、乳腺癌、子宫内膜癌等“富癌”高发。所谓“穷癌”，是这些癌症的发生和生活贫困、卫生条件差、饮食粗糙有关；所谓“富癌”，因生活富足、肥胖高发、饮食精细而发。

也就是说，无论生活怎么改善，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，癌症都将伴随人类，也无论医学发展到什么程度，都可能无法彻底地根治癌症，因为和人体的复杂相比，再发达的医学也不能穷尽其奥秘。因此，医学发展到任何一个阶段，都有不治之症，以前是结核病，后来是癌症，癌症之后又出现艾滋病以及“非典”“中东呼吸综合征”等传染病。癌症与之前和之后的“不治之症”相比，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“不治之症”了，因为无论是结核还是艾滋病，无非是细菌病毒引起的。这些“不治之症”的致病因素非常明确，因此可以针对明确的病因找到治疗办法，比如抗结核药以及后来的抗病毒药、疫苗等，之所以不至于“不治”，是因为这些病因都是外敌，既然是外敌，找准目标狠打即可，可以无多顾忌，而癌症不是。

通俗讲，癌症是人体自身细胞“变坏”的结果。癌细胞本身与我们身体的正常细胞是“同根生”的兄弟，虽然变坏了，但结构和特点还是和我们身体的正常细胞一样，这就给治疗带来了麻烦。就像一个学校中，有几个孩子惹事了，但是又找不出是谁，只知道是这个学校的孩子惹的事，于是，最简单的也是唯一的办法，就是对这个学校整体进行管理甚至惩罚，如果做俯卧撑来惩罚的话，肯定是全校同学一起做，那些守规矩的好孩子也会一起受罚，因为来告状的人只知道是穿这种校服的孩子肇的事，而你无法从同样的校服上辨别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。

癌症治疗的棘手之处就在这里，癌细胞和正常细胞生活在一起，“生活起居”的特点也近似，因此，任何针对癌细胞的治疗都会伤及无辜。癌症病人做化疗的时候，会脱发，白细胞会下降，会恶心呕吐，因为癌细胞和这些出问题部位的健康细胞，比如毛发、骨髓、胃肠道黏膜的细胞，长得特别像，作为“嫌疑人”更要连带受罚，它们也就比其他部位更先受到化疗的伤害。

前面我说过，中医说的“阴”，是构成我们身体的结构，细胞就是身体结构的最基础单元，所以，针对癌细胞的治疗肯定是要伤阴的，因为它是“敌我不分”的，这个伤阴的表现就是头发的脱落、白细胞数量的降低、胃肠道的损伤。化疗的伤阴副作用，是伴随癌症治疗整个过程的，因此，在治疗癌症的过程中，补阴是最重要的一环，其中一个关键，就是要通过补阴弥补化疗药物对身体的损伤，这一点正是中医的强项。

我国的肿瘤专家、中科院院士孙燕，虽然是西医，但是创制了一个适合癌症病人化疗之后吃的中成药方——贞芪扶正，其中就含两味药，一个是黄芪，一个是女贞子。这个方子虽然小，但深得中医真谛，黄芪是补气的，女贞子是补阴的，以补阴的女贞子打底，在此基础上用黄芪补气，既帮助癌症病人重建了被癌症、被化疗药物损伤的人体之阴这个“固定资产”，又在复建的“固定资产”上使身体发挥功能，以此来对付癌症和化疗放疗造成的损伤。

之所以说孙院士得中医真谛，是因为这个组方原则重申了张景岳的“两仪膏”，后者是人参和熟地，也是补气的人参配补阴的熟地，人参和黄芪分属于阳，熟地和女贞子分属于阴，阴阳“两仪”因为兼顾而平衡，这就是中医治病和保健万变不离其宗的大义。

（二）“化疗”后的“升白针”是一种“竭泽而渔”

化疗的伤阴问题是在所难免的，最值得重视的就是白细胞下降，一旦出现这种现象，西医对付的手段似乎只有一个，就是通过药物快速升高白细胞。至于脱发和恶心呕吐，前者因为不会要人命所以基本置之不理，后者是通过中枢抑制而遏制恶心的发生，但是这个遏制相当于粉饰太平，病人不再感到恶心，那是从最高级中枢使你麻木，但在麻木之中，胃肠道的伤害照旧，只不过你感觉不到而已。与之相比，能使白细胞升高的办法真的就是个好办法吗？绝对不是。我们看看“升白针”的作用原理就明白了。

所谓“升白针”，正规名字是“重组人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”，看这名字就知道，它是通过促使病人骨髓里的未成年的白细胞提前成熟，提前播散到血液里，来提高白细胞的数量，让患者的体力有所恢复，以便开始下一个疗程。

打过这种针的人都知道，在最初，效果是很快的，一般可以是第一天打，第二、第三天白细胞就恢复到正常了。但是，这绝对是一种“虚假繁荣”，就好比战场上，成年的战士都牺牲了，没有人可以打仗了，怎么办？赶紧把孩子抓来当兵，送上战场，姑且不说孩子的战斗力无法和成年人相比，如果只是一次化疗还好，孩子再小也能先将就着充数。但是，化疗一做就是几个疗程，等于战斗一场接一场，还有多少孩子可以不断地被拉来充兵？如果一味地依靠这种充兵手段，到最后，可能连妇孺都得用上了，这就是竭泽而渔、寅吃卯粮了，到最后，非但战斗力微乎其微，连充数的战士都没有了，很多癌症病人到最后，“升白针”无效的原因就在于此。

这些不断被“催生”的细胞就是我们身体的“阴”，这种揠苗助长的治疗方法看似是在消减化疗的不良反应，其实和化疗机理一样，都是伤阴的，因为这是在竭泽而渔呀。所以，打这种针的人都有类似感觉：骨头痛、腰痛、胸痛，胃不适，有间质性肺炎、皮炎……这些都是竭泽的代价，是阴伤到根本时的感觉，是身体的阴在“倾囊而出”了。

但这也不是医学的错，“升白针”在白细胞过低无法进入下面的治疗时是权宜之计，至少是聊胜于无的，这就是至今“升白针”仍旧被用于临床的原因，也是医学面对癌症这个自身变坏的“孩子”时的无奈之举。明白了这个道理，也就明白为什么得了癌症的病人会吃甲鱼、阿胶之类的补品了，其实就是为了补阴，尽快填充已经“竭”了的“泽”，通过自身的力量使白细胞升高，而不是单纯地“揠苗助长”，这也是中医药对现代医学治疗癌症的“短板”的最好补救。

（三）得癌后，什么时候该去找中医

中医治疗癌症，是中国癌症病人的一条特有途径，这非常珍贵，因为中医提供的不仅是治疗方法和药物，还有中医的疾病观和治疗观，后者如果是正确的，就可以事半功倍、绝处逢生。这就牵扯到得了癌症之后，什么时候该找中医吃中药的问题了。

一般情况是这样的：发现癌症之后，马上想到手术，手术之后肯定要做化疗放疗，等这一切都结束了，开始想到中医了。其实，这是错误的，既误解了癌症，也误解了中医。

首先，癌症是种全身性疾病，虽然发病的时候，癌症是长在某一个器官或部位的，但其实癌细胞分布在全身，癌症部位只是其落脚地而已。所以，治疗癌症不能指望局部治疗。但是，手术和放疗都是针对局部的。局部确实重要，打个比方，局部的手术或者放疗，就像打仗的时候端掉敌人的碉堡，这肯定会给敌人的有生力量以有力的打击，在医学上，这被称为减轻“瘤负荷”，就是你身体里的癌细胞减少了，它们在为非作歹的时候就气力不足了，这也是在诊断出癌症之初首先要抓住手术时机的原因。

但是，仅仅手术或者对部位的放疗还是不够的，因为癌症是全身性疾病，就算你把“碉堡”端掉了，还有很多“散兵游勇”潜藏在身体里，它们会在你免疫力下降的时候伺机而动，这也是癌症会转移、复发的原因。手术之后的化疗就是全身性的，针对的就是“散兵游勇”，这一点和中医的作用类似，只不过中医的针对全身，是包括正常细胞在内的全身，不是全身的癌细胞。西医是要杀死癌症，清除癌症，而中医要做的是调遣出身体的潜力，最终达到与癌症和平共处的目的。

与西医对癌症“赶尽杀绝”的治疗策略不同，中医是和癌症讲和，这个讲和的“本钱”，就是身体要能够和癌症制衡，如果身体与癌症的实力相差很远，也就没有资格讲和了。因此，为了提高身体与癌症讲和的“本钱”，中医治疗癌症就要及早介入，从诊断出癌症的第一时间就要开始了，因为既然都可以诊断出癌症了，说明身体的癌细胞早就积聚到了一定程度，对全身的治疗干预早就应该开始了。

身体和癌症讲和的“本钱”，说到底就是身体的基础。人们有个经验，胖一点的人得了癌症会好一些，因为他们经得起消耗。这是有道理的，因为胖人阴虚的很少，一般是阳虚气虚，他们是可以通过挑亮蜡烛的火苗而增加能量代谢，使阳气变得旺一点，以此战胜属于阴邪的癌症的。阴虚的人则没这个优势了，因为他们的生命蜡烛不能再挑亮，再亮，本来就短小的蜡烛会变得更小。所以，中药补阴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个最重要的问题，甚至要在诊断出癌症的第一时间就开始。通俗讲，这是给未来无论是癌症本身对身体的消耗，还是化疗对身体的消耗，做储备，准备“本钱”呢。

即便原本是个胖子，在癌症的发展过程中，也会因为伤阴而逐渐消瘦，阴虚的问题会逐渐加重，只不过是程度和时间的问题。这也是癌症病人的饮食中一定缺不了鱼汤鸭汤，高档点的会是甲鱼汤的原因，因为这些都是补阴的，而补阴需要时间，不能速成，所以这种日常的补阴就是为了积少成多地储备身体之阴。

（四）踮着脚走路的人，容易短寿

电视剧《琅琊榜》热播，成了2015年度收视率极高的大戏，这部戏的好，和演员胡歌对梅长苏的把握准确有直接关系，他演出了梅长苏的魂，真的是神似。

梅长苏是个舞弄社稷风云的病弱之躯，这种病弱已经到了极点，在戏里被说成是“阴寒”，用孱弱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，而且为了突出其孱弱，戏中的几个细节设计得非常合乎医理，其中就包括梅长苏的身形和姿势。

梅长苏很瘦，这用他之前的受伤中毒可以解释，而更经得起解释的是，这种瘦是消瘦而不是精瘦。瘦而无力，除了符合中国书生“手无缚鸡之力”的传统造型之外，还符合中医讲的“阴虚”：一般情况下，阳虚者胖，阴虚者瘦。

我们知道，中医的“阴”指的是身体的结构，“阴虚”，就是身体的结构受了损伤。肌肉、脂肪组织都是身体结构的重要部分，阴虚者的结构不足，所以瘦。梅长苏之所以阴虚，一个是因为之前受伤中毒，任何人受伤、生病之后，身体都要进行修复，这个修复过程是个消耗过程，受伤越重，消耗也越大，即便不像梅长苏那样中的是难解之毒，生病之后消瘦仍是最常见的，这是身体修复损伤之后的结果。

其二，梅长苏虽然孱弱，但为了江山社稷，助力靖王，每天都要殚精竭虑地运筹帷幄，这是个进一步伤阴的过程，因为这种多思，用脑过度，就要煽动“虚火”，在中毒之后又增加了对身体的暗耗。其实，古来书生多是瘦人，他们虽然没曾受伤、中毒，但全凭脑力消耗也足以致瘦。

另一个阴虚的征象是，梅长苏走路的姿势不像他那个年龄的人那样昂首挺胸，不像剧中的蒙大统领，走起路来虎虎生威，梅长苏是含胸弯腰地走，这是病弱人的常态。为什么会挺不起胸来？也是因为伤阴了。我们多次说过，中医说的“阴”是人体的结构，伤阴就是伤到了结构，包括脊柱，也是人体的重要结构，属于中医里阴的范畴。

人的生命是个轮回，生命到完结的时候，就退回到初生的状态，从进化意义上说，死亡就是彻底地返祖。孩子初生时是站不直的，先要学会爬，之后才是站立，人的衰老退行也一样，从直立到弯腰驼背，再到卧床不起，直到后来的死亡，只不过是把婴儿的成熟路径反着走一遍，这就是返祖。任何人，随着增龄，身体都会变得不像年轻时那么挺拔，这就是一种姿势上的返祖，因为人类是从爬行动物进化而来的，爬行姿势之于直立姿势，就是返祖，因此衰老之后，人的姿态多是前屈的。

当人体因为各种原因提前衰老时，这种返祖就会出现，而提前衰老就是中医说的“虚”，具体讲就是“阴虚”，就是结构受损。梅长苏就是因为受伤中毒而未老先衰的，他的姿势率先出现了返祖征象。他的不挺拔、身体前屈，和蒙大统领的昂首挺胸相比，前者更接近于爬行。之所以如此，是因为阴虚了，结构损伤了，具体讲就是脊柱的骨质疏松了，椎间盘被压缩了。

如果不是为了角色的美观效果，梅长苏应该设计为踮着脚走路，这就更符合医理了。无论是过去的相术，还是现在的医学，都发现走路时踮着脚的人会短寿。因为踮着脚走路的姿势，和弯腰驼背一样，更接近我们进化祖先的爬行。这种姿态，甚至是疾病乃至死亡的预兆。

我曾经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。两个男性，一个刚刚五十岁，就因为肝病去世，他走路就明显地踮着脚，一跳一跳的；还有一个三十岁，虽然没有早夭，但身体状态极差，多病缠身。也因此，阅人无数的曾国藩，曾经把这一走路姿态写进了他的相术书中，称之为“足不屡地者，早夭”。

对于这种症状，其实在《灵枢·本经》中已经有所记载：“丈夫小腹痛，虚劳羸瘦，阴气不足，脚酸不能久立。”说的是男性，小肚子疼，瘦弱，脚酸，不能长时间站立，这些问题都是由于阴虚。

《琅琊榜》中有个细节，梅长苏和靖王对谈时是坐着的，但很快他就因为脚麻难忍，必须站起来活动一会儿，这个细节设计得很好，再次体现出了梅长苏的“阴虚”。用现代医学解释，就是血液对局部供应不足才会酸麻，而血虚和阴虚同属于一类，都是身体“固定资产”的损耗和不足。

剧中，最后梅长苏是战死沙场的，实现了他的报国之志。其实在他远赴战场之前，医生就断言他只有一年的寿命，如果按照他在剧中表现出的诸多身体细节，这个一年的寿命也是符合医理的，因为他已经伤阴伤到了极致，这属于伤“肾阴”了，而“肾阴”是身体之阴的最后防线，它和“肺阴”“胃阴”“心阴”的区别，我们在后面会详细讲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