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师晋师灭夏阳
（僖公二年）
非国而曰灭，重夏阳也。虞无师，其曰师，何也？以其先晋，不可以不言师也。其先晋何也？为主乎灭夏阳也。夏阳者，虞、虢之塞邑也。灭夏阳而虞、虢举矣。虞之为主乎灭夏阳，何也？
晋献公欲伐虢，荀息曰：“君何不以屈产之乘，垂棘之璧，而借道乎虞也？”
译文
夏阳不是国都而说被灭，是认为夏阳重要。虞国没有出师作战，而说是出师，为何呢？因为它写在晋国前面，不可以不说出师。为何要写在晋国的前面呢？因为主要是虞国灭了夏阳。夏阳，是虞、虢两国要塞的边邑。灭了夏阳，虞、虢两国就能被攻克。虞国为何为主力灭了夏阳呢？
晋献公想要攻伐虢国，他的大夫荀息献计说：“君王您为何不用屈地所产的马，垂棘所产的璧，而向虞国借路呢？”
公曰：“此晋国之宝也。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，则如之何？”荀息曰：“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。彼不借吾道，必不敢受吾币。如受吾币而借吾道，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，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。”
译文
晋献公说：“这两样都是晋国的珍宝。如果他们接受了我国的赠礼不给我们借路，那可怎么办？”荀息说道：“珍宝是小国用来侍奉大国的。他们不给我们借路，就一定不敢接受我们的礼物。如果接受了我们的礼物给我们借路，那么就是我们从里面的府库取出璧，收藏在了外面的府库中；从里面的马厩牵出宝马，放置在外面的马厩中。”
公曰：“宫之奇存焉，必不使受之也。”荀息曰：“宫之奇之为人也，达心而懦，又少长于君。达心则其言略，懦则不能强谏，少长于君，则君轻之。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，而患在一国之后，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①。臣料虞君，中知以下也。”公遂借道而伐虢。
注释
①中知：中等智力。
译文
晋献公说：“宫之奇在，他一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。”荀息说道：“宫之奇的为人，心地明白却懦弱，又只是比君王稍微大一些。心中明白就会少言，懦弱就不能极力劝谏；稍微年长于君王，君王就会轻待他。况且供赏玩的珍宝是在耳目之前，而忧患却是在一国之后，这要中等才智以上的人才能想到。臣料想虞国君王是中等才智以下的人。”晋献公于是借到了路攻伐了虢国。
宫之奇谏曰：“晋国之使者，其辞卑而币重，必不便于虞。”虞公弗听，遂受其币而借之道。宫之奇又谏曰：“语曰：‘唇亡则齿寒。’其斯之谓与！”挈其妻子以奔曹①。
献公亡虢五年，而后举虞。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：“璧则犹是也，而马齿加长矣。”
注释
①挈qiè：带着，带领。
译文
宫之奇劝谏虞国国君说：“晋国的使者，言辞谦卑礼物贵重，一定对虞国不利。”虞国国君不听从，就接受了晋国的礼物，给他们借路。宫之奇又劝谏道：“有句话说：‘唇缺失了牙齿也会寒冷。’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啊！”便带着妻子儿女逃奔到曹国。
晋献公灭了虢国，五年之后攻占虞国。荀息牵着宝马，拿着璧，走到晋献公跟前说：“璧还是一样，而马的年纪却增大了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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